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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葫芦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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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金霞染长空。天空浮现一朵朵火烧云,整个山脉都被镀上一层橙金色。
  伏羲洞中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四天过去了,洛北辰依旧杳无音讯,生死不知,与当初穷桑误闯洞府的情况一致。
  最后,天机阁请来了伏羲洞洞主,由洞主亲自推演,得出来的结论与几位宿老一致,洛北辰要么身陷某座尘封的古洞府,要么就是身上有重宝,遮蔽天机。
  伏羲洞洞主告诉众人,洛北辰常年持紫毫符笔画符,其中必有丝缕他的神魂残留。
  紫毫符笔乃先天兔毫制成,内含灵气,能够长期蕴养那缕神魂,只要以仙法将符笔制成魂灯,魂灯不灭就代表洛北辰还活着。
  当紫毫符笔被点燃后,众人发现,那魂灯明亮无比,火焰旺盛,远胜常人的魂灯。
  “不用担心,那小子现在好得很,神魂饱满不说,似乎还有机缘。”伏羲洞洞主说完扬长而去,留下天机阁宿老看守魂灯。
  每当天机阁推演之时,洛北辰脖子上的都会发出极其细微的乌光,只不过第一次他正昏迷,第二次则在疯狂练拳,消化虎胆,所以没有丝毫察觉。
  当体力恢复后,洛北辰只感觉饥肠辘辘,眼冒金星,麻利地爬上山崖找吃的。
  水潭如今已成是非之地,洛北辰不敢再生火烤鱼。好在这几天他除了练拳也在附近逛荡了几圈,发现瀑布上游有几株枣树和一些野果可以裹腹。
  河流两侧的山林他都不敢轻易深入,因为一旦碰上狼王之流,他连逃跑能力都没有。
  觅食回到山崖石台上后,洛北辰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如今的处境。
  如今水潭已经不再安全,继续在瀑布练拳有些不明智,但是吞下虎胆之后,他急需锤炼体内真气。
  虽然虎胆精华大部分随着练拳,被藏入四肢百骸,但是每时每刻都在从毛孔溢出消散。如果不抓紧吸收,那他这次冒死取得的机缘就会随风而逝。
  而体内真气如今更是紊乱飘虚,原本只有线头粗细,现在这股真气已经有手指粗,但是极为虚散,不如之前凝实。
  一番利弊权衡,洛北辰最终决定在这里再待一月,借助瀑布锤炼体内真气,待虎胆精华被完全吸收后再离开。
  从此之后,除了每天清晨对日吐纳半个时辰,他每天在瀑布里待六个时辰,两个时辰练拳,四个时辰运转真气,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返回山崖,屏息凝神。
  日复一日,他体内的真气开始渐渐瘦身,从手指粗细收缩到筷子粗细,然后便不增不减,每当洛北辰借助瀑布的压力将真气打磨掉一层,他四肢百骸中隐藏的虎胆精华便会溢出补充。
  真炁境分为三个阶段,凝气、化真和外泄。凝气便是破开丹田窍穴,容纳那一口先天精气,并不断壮大,当这口真气可以凝聚成形时便称之为化真,目前洛北辰便处在这个阶段的巅峰。接下来便是要将这一口真气通过经脉窍穴打出体外伤敌,这就需要技巧和功法了。
  世间功法皆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是聚气,一个是运气。伏羲洞传授给洛北辰的便是聚气之法,足以让他修炼到化真巅峰,但是想要真气外泄伤敌,这就需要运气之法了。
  之前洛北辰在体内运转真气疗伤,那只不过是稚童瞎撞,不论行功路线如何,气力不够,对身体也不会造成伤害,还能强健身体。
  但是如今他体内真气已经壮大近十倍,如果还是一如既往地在体内胡乱奔窜,那就要有大麻烦了,一个不慎就会伤及肺腑。
  当然也不是不能运转,人体的经络如同人间驿路,有宽阔官路也有羊肠小道,只要不是硬往那小道上钻,伤到自己的可能还是比较小的。
  时间就这样在枯燥乏味的修炼中缓缓流逝。转眼之间,荒野试炼就已经过半。
  这期间试炼地内发生过几次冲突,洛淮山与洛水仙一群人曾在一座山丘上与小胖子杨三泰遭遇。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杨三泰自知理亏,加上对方有涂良和杨子青随行,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啊?
  结果隔着老远,瞅见洛淮山一群人后,小胖子撒腿就跑,丝毫不犹豫,反正让他将九婴花交出去他是打死也不愿的。
  不管洛淮山和洛水仙如何气得跳脚,甚至大声辱骂挑衅,这死胖子依旧是头也不回,将那缩头乌龟当了个彻底。
  接着小胖子遭遇了风傲闲,他没想到对方一见面就果断出手,想要抢夺九婴花,好在他逃跑本事不弱,找了个隐蔽地,然后打定主意,再也不出去了,就等着试炼结束。
  因为他自己盘算过,药石录上就只有九婴花这种极品灵草是群生,其余的基本上都是独株生,所以只要他不被抢劫,拿第一是稳稳的了。
  虽然虎胆精华还有大半没被吸收,但洛北辰决定离开了。
  剩余的虎胆精华,虽然没被吸收,但是藏在四肢百骸,不再外溢,而如今自己体内真气已经凝实到了一个极限,要想再提升,只能靠水磨功夫,或者有一门运气功法。
  最近几天,前来水潭饮水的野兽灵兽越来越多,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根据洛北辰观察,北方的凶兽实力普遍高于南方,而顺流而下的东方则没什么妖兽出现。
  原本打算原路返回,但是沿着瀑布往上走了几百米后发现,那群金色黄蜂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将上游河段封锁,有数百只黄蜂在时刻巡逻。
  即便他如今实力突飞猛进,但是面对黄蜂飞蚁这类喜欢群殴不讲理的种族,他觉着还是绕着走比较安全。
  这一日清晨,洛北辰离开记住了一个多月的山崖,顺流而下。
  他打算先向东走一段,避过那狼王领地,然后再往西南而行。每当遇到适合隐蔽的山崖树洞,洛北辰便逗留几天,查看四周地势,看看是否适合穿越山林。
  洛北辰顺着山涧而走,自以为离遗荒龙脉外围越来越远,实际上,遗荒龙脉地势特殊,西高东低,南山北谷,因此这条巨大的山涧是先北上一段,直达山脉中心,然后才是急转东南流入伏羲洞东边的苍海。
  沿山涧走走停停五六日,洛北辰发现山中凶禽猛兽渐少,只有一些寻常野兽,偶尔到山涧饮水。每次他都能轻松避开,同时心中大定,以为已经出了山脉外围,来到了边缘地带。
  又走了四五日,洛北辰开始心中生疑,因为越往下走,山林越是寂静,最近两天,连寻常野兽都很难遇到了,难道已经快出山林了?可是两岸的参天古木和粗藤巨花都在告诉他还身处深林。
  沿河而下的第十五日,洛北辰快速藏身在山涧旁一株巨大的橡树中,屏住呼吸,没过多久,一只黑猩猩带着一群猴子从山涧北边呼啸而来。
  这群猴子大小不一,种类也不同,金丝猴、猕猴、狒狒、山魈各种猴类均有,就像是一个猴族军团,足有上百只。
  每只猴子都拿着至少一种奇花或者异果,有的在林间跳跃,有的在陆地行走。
  橡树中空,洛北辰爬到最顶上,四肢撑在橡树内壁,透过裂缝窥视这群猴子大军的去向。
  猴群浩浩荡荡,一路向南,猴群中并没有像狼王那般气势摄人的灵兽存在,这让洛北辰稍微宽心一些。
  他远远地跟在猴群后面,想看看他们去哪,同时有能让猴群给自己开道,减小与其他野兽遭遇的几率。
  一路畅通无阻,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洛北辰戛然止步,迅速匍匐在地。
  在他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山谷,谷口朝南,居高俯瞰,那山谷就像是一枚巨大的葫芦,而他就爬在葫芦底上,正对着葫芦口。
  猴群沿着山脊而下,如同在葫芦表层行走,绕到葫芦口,然后进入山谷。
  山谷腰部有一株遮天蔽日的榕树,即便隔着很远,洛北辰也能看到那榕树上猴头攒动。
  而离自己最近的葫芦底部,竟是一幢幢以巨木为柱,藤蔓为墙搭建而成的木屋、宫殿和塔楼,半山腰还有一些石洞有猴子进进出出。
  如此庞大的猴群,起码上万只猴子,各种猴类均有,如果说没有先天境猴王坐镇,他打死也不信,说不定还有更加恐怖的存在。
  突然,洛北辰脑海中蹦出一个难以抑制,却又令他胆寒的恐怖猜测:这里可能是遗荒龙脉深处。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洪流蔓延,势不可挡。如今再看那巨大的葫芦谷,感觉就像一尊沉睡的巨兽,一旦苏醒,随时都可能将他吞噬。
  这鬼地方他片刻都不想呆,他要立马溯河而上,回到山崖,然后再想办法绕过黄蜂的领地回去。
  他刚想翻身逃走,接着又一动不动。只见那光秃秃的山崖上,一只小猴子从石洞中爬出,左顾右盼,然后迅速往山上爬。
  它速度极快,不多会儿就往上爬了近百米,然后躲在石缝中寂静不动,感觉下方山谷并无异样,然后又快速往上攀爬。
  如此小心翼翼,终于快到山顶时,洛北辰才看清这只行为古怪的小猴子的模样。
  这是一只身长一尺五,形状似虎,却面若稚童,一头猴毛的奇怪生物。更奇怪的是它额头正中长着一只三寸长的羚羊独角,背后是一双巴掌大的洁白羽翼,长长的虎尾盘在腰间,似乎还卷着一枚黄皮葫芦。
  由于山顶上草木茂密,这只奇怪的生物并没有发现洛北辰,所以他一动不动,希望这只奇怪的生物爬上山顶后赶紧离开。
  这贼兮兮的生物爬上山顶后,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任何一只猴子的踪迹,便人立而起,两只小爪子叉着腰,学着人的模样,站在山崖边,对着那葫芦谷哈哈哈大笑,笑声极为压抑,就连离它不足十米远的洛北辰也只能看到表情,听不见笑声。
  它的虎尾如同一根绳子般将那快与它齐高的黄皮葫芦别在腰间,两只前爪对着那山谷胡乱比划了一通之后,开始盘坐下来,刚要打开葫芦塞,便咻的一下,跳到一棵树干背后,一边用小爪子抚摸胸口压惊,一边伸出一颗小脑袋向洛北辰趴着的地方望来。
  当看清洛北辰的样子之后,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竟然垂头丧气,聋拉着耳朵,就如同偷了东西被主人撞见了一般,双爪将黄皮葫芦举在头顶,不情不愿地走出树干。
  看着这古怪生物的奇怪举动,洛北辰心思电转,略作犹豫,便双手负后,大摇大摆地向着这个小东西走去,拿起其头顶的黄皮葫芦。
  黄皮葫芦很大,而且很沉,明显装满了液体,即便放在放在洛北辰腰间也是有些格格不入,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怎么别在腰间的。
  小东西将赃物完璧归赵后,大眼汪汪,满脸委屈,粉红色的小鼻子似乎还在抽动,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
  洛北辰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然后道:“我原谅你了,你走吧。”说完面向山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这人面虎状的奇怪生物,一偏头,一斜眼,有些疑惑不解,继而恍然大悟,一个后跃与洛北辰拉开距离,虎目瞪圆,一只爪子叉腰,一只爪子指着洛北辰的鼻子,伊利哇啦说了一大堆,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骂娘。
  洛北辰感觉事情败露,转头就跑,吓得那正在跳脚骂娘的小东西,赶紧又往后一跳,拉开距离。。
  当看清楚洛北辰抱着它的葫芦飞速逃跑时,它先是一愣,似乎想不通,接着怒气冲冲,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遗荒龙脉深处,一人一兽,一追一逃,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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