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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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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云阳城出来后,陈流云及兰余莲等人便随着带队的各位师兄师姐们向着各自心中的圣地行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叫绝顶峰的地方,传说那座山直直插入云里,望不到头,因为无法到达山顶,故而叫做绝顶。从山脚开始往上近百米的距离都充满着白雾,普通人进去根本找不到路,只有五大圣地的弟子们可以从里面自由出入,也会安排人每天将闯入雾海的人送出。虽然说这座山处于整座大陆的中央,哪怕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打仗,但是这里却似一个无忧乡。一些不愿参与俗世战争,或者渴求拜入圣地的人聚集在一起,渐渐地便有了一座城镇,叫临安。
  临安,临近圣地,一世平安。说它是城,也不尽然,它并没有一般城池的巍峨城墙,也没有环绕城池的护城河,更没有保卫城池的城卫兵,甚至连基本的户籍、路引都是不需要的。来此地的人只要愿意,便可以在附近盖一间屋子,在附近开一块荒地,种粮食喂牲畜,经常会有山上圣地的弟子下来收购粮食肉类,甚至还有一些人专门为药王谷毒神涧养殖兔子小白鼠之类的动物。
  云阳被选拔的少年们此刻正在前往临安的路上。女孩子总是有格外的优待,哪怕是在五大圣地择徒历练的过程中也一样。这一百名年轻人中,有三十四名少女,少女们可以乘马车前行,而那六十六位少年则必须徒步行进。
  傍晚,他们到了一片树林附近,领路的师兄示意今晚便在此处休息,一众少年瞬间躺倒。虽然只是初春,但是少年们均是穿着薄衫,显得灰头土脸的。出城时还能明显分出的贫富的少年,此刻也都分不出来了。当然,一刻钟后也分了出来,那些本就是贫苦出身的少年起身到随行的马车上取下帐篷,开始搭建,而那些富贵家庭的孩子,虽然也有的站了起来,但是双腿颤抖的浑然不似自己的,双手亦使不上力气,与那些休息一阵就缓过来还有余力搭帐篷的贫苦少年比起来,差距明显。陈流云也同样如此。只能在那些少年搭好帐篷后将被褥搬进去铺好。
  在他们休息的过程中,随行的师兄师姐已经为他们建好了洗澡的地方。虽然只是木板搭建的,但是里面却不冷,而且还有热水随时落下。少年们冲进澡房,美滋滋的冲着热水澡,毕竟这是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刻。
  洗漱结束,小伙子们套上棉衣,各自聚在一起吃着干粮。他们从云阳出发已经过了五天,听带队的师兄师姐说大概走了有十分之一的路程,也就是说他们还需要忍受这样的日子,长达近两个月。这短短的五日时间并没能让这群年轻人熟悉起来,除了陈流云会和住在小凡一条巷子的小伙子搭两句话,其他人还是只在自己的圈子里交流。
  几个高门大户的小姐和兰余莲凑在一起,讨论着各种胭脂水粉,而贫家的那些姑娘们则一起讨论着女工剪纸,偶尔投向兰余莲她们的目光也带着一些羡慕,只是不知道是羡慕她们顿顿带肉的干粮还是那些对她们而言甚是昂贵的脂粉。
  兰余莲并不喜欢和这群富贵小姐待在一起,从京都到云阳半年多的时间,她更多的是在城主家与六小姐谈论着神雕侠侣的剧情,偶尔见见拜访自己的官家小姐。其实这些官家小姐来拜访也就是因为看中她是京都兰右丞的外孙女,自家父亲也是御史大夫,所以往往都是这些官家小姐谄媚的讨好自己,和现在一样,让她感觉很厌烦。她吃着手里的干粮,偶尔敷衍的回一两句话,微微笑着听着她们说话。
  陈流云吃着干粮,注意到这连着五天那些穷苦孩子们都是吃的腌菜配大饼,偶尔会拿出一些肉干来,但也是小心翼翼的咬上一两口便塞回包袱里。陈流云摸了摸自己的包裹,里面还有很多卤好的牛肉和鸡胸脯肉,还有几陶罐的牛奶。这些都是在他告诉小凡他要去圣地学武后小凡为他准备的。五大圣地收徒要经过一番试炼这是常识,时间长短难易程度都不确定,所以小凡给他备上以确保有备无患。
  他从包袱里拿出两大块牛肉和两块鸡胸肉,用随身带的匕首切成片,铺在油纸上,拿到贫苦少年一群人面前,席地而坐,将肉放在他们中间:“兄弟们,我是陈流云。这几天都没见你们怎么吃肉,我朋友说过,不吃肉体力就跟不上,咱们还有近两个月的路要赶,体力不够到时候容易生病。我那里的肉还有一些,就切了这么一些,咱们一起吃。”
  众人只是无动于衷,哪怕是咽过口水也没有谁主动过来拿。陈流云刚想开口继续劝说,一个声音响起:“陈大公子,您这是来羞辱我们的吗?我们这群人穷时穷了点,但是骨气还是有的,不需要您的施舍。”
  “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不是施舍你们。咱们接下来还要一起度过近两个月,都是朋友,朋友就该互相帮助啊。”
  “别以为你假惺惺的一句话我们就信了。和你这样的大公子做朋友,我们高攀不起。”
  陈流云拿着油纸包,进退为难,而其他人也都是默默吃着手里的干粮。说起来他们也眼馋陈流云手上的肉,如果没有宁宇的一番话他们也就接受了。云阳的贫苦少年们,很多人家里都有亲人在富贵人家做工,所谓的富贵人家施舍,他们不在意。大家伙都是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对于所谓的骨气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但是却在意面子。有人出头大义凛然的说出来,他们也不好意思反驳。哪怕绝大多数人都知道陈流云有一个说书老头的孙子做朋友,但是人家家里条件比他们要好,而且如今贵为云阳城卫军教头,更是让他们感觉高不可攀,和富贵人家子弟做朋友,他们也自觉没有这个觉悟。
  陈流云只能将油纸包收回,回到自己的帐篷,默默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那五个带队的圣地弟子。穿蓝衣的弟子笑嘻嘻的冲一个白衣弟子说到:“琳琅师兄,你对那个陈流云怎么看啊?”
  被称作琳琅的弟子回过头,微微笑道:“怎么,想偷看我给他们的评语?”
  “我觉得宁宇很好,很不错,很有骨气,只有这样的人那能够在未来的大战坚持本心。至于那陈流云,很有官宦世家的风格,收买人心做的很不错。可惜呀可惜!”旁边一个隐在黑衣里的男子说道。
  “可惜你个大头鬼呀。我说,你是不是因为天天罩在这黑袍子里面把自己也变得心理阴暗了?我就觉得陈流云做得很好,没有看不起人,心肠也不错。至于你看中的那个啥宁宇,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蓝衣青年反驳道。
  “廖青灵你讨打是不是?”黑袍男子怒道。
  “打就打,我廖青灵还怕你这见不得光的小毒师?”廖青云说完就从背后抽出宝剑:“早就看你这遮遮掩掩见不得光的家伙不顺眼了,今天咱俩生死不论,好好打一场,敢不敢!”
  黑袍男子伸出了他的双手,惨白的双手没有一丝血色。两个黝黑的瓶子泛着妖异的光。他也没有多说:“来吧!”
  眼见一场大战即将开始,一个轻灵的声音响起:“廖青灵,雾隐,就你们俩,要打滚一边儿打去。我这些未来的师弟师妹们,可架不住你们的剑气和毒物。还有,既然你们说了生死勿论,到时候中毒了受伤了可别来找我。我不救。”
  廖青灵听到这声音一个趔趄:“纳兰师姐,你真不救?”
  黄衣女子头一扬:“是的,说不救就不救。你俩,远远的去,别碍我的眼,最好两个都挂掉,天天吵架烦都烦死我了。”
  廖青云长剑回鞘,气哼哼的坐在了琳琅旁边。“怎么滴呀,廖青灵?害怕啦。”雾隐阴恻恻的说到。
  “怕你个大头鬼呀!”廖青灵恨恨的说道。他俩虽然说了生死勿论,但也不会真个的拼个你死我活。雾隐身为毒神涧的弟子,不单单只会用毒,治伤也是一把好手,虽然比不上药王谷的人,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他身为灵剑峰的弟子,解毒什么的就不擅长了,虽然要不了命,但是一路上肯定会被这毒折磨的欲仙欲死。“不跟你打,还不是怕打赢你了,被你天天在饭菜里下毒。”
  雾隐也被气乐了:“廖青灵,你还要不要点脸啊。”
  廖青灵一脸光棍的说道:“你啥时候见我廖青灵要过脸啊。又不能当饭吃。”
  琳琅等一众吃瓜群众也适时发声:“行了,都回去写好评语,待会儿该守夜了。”
  雾隐收回手中的两个黑色瓷瓶,挑衅的看了一眼廖青灵,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其他人也各自回去做事,廖青灵掏出纸笔,随意的画了两笔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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