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圣光与抉择

　　金发的王子站在旁听席上，面色自信且沉着。阿尔萨斯毫无顾忌地环视在场众人，没有丝毫胆怯。
　　在座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年轻人，一些政要脸上浮现出好奇。尽管阿尔萨斯在二战中的表现有目共睹、白银之手也向这位优秀的王子发送了邀请函，但在大多数老一辈政客中，阿尔萨斯依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我想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会否认，在这两次激烈的战争中，圣光的信仰帮了我们不少忙。”阿尔萨斯大声说，“圣光为我们治疗伤口，惩击敌人，在南海镇为我们竖起高墙，使得兽人的黑暗魔法无法侵害我们……”
　　阿尔萨斯细数着两次战争中【圣光】力量对于联盟军队的帮助。他的语气坦然，眼神坚定，几国国王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不可否认，正是由于圣光的援助，人类在战争中才能与兽人抗衡。来自于圣光教派的牧师们为士兵治疗伤口，白银之手的骑士团组成精锐部队，于多次战役中为友军溃围。更有许多士兵由于圣光的加持，才能在前线与释放巫毒法术的巫师们作战……
　　“……只有我们坚持‘仁慈’、‘善良’、‘正义’，圣光才会继续祝福我们、护佑我们。而如果我们变得恶劣且残暴，那我们将失去圣光的庇护，还会被圣光惩罚！”阿尔萨斯继续说道，他看着坐在露台上的国王们，问道，“我想各位都同意这一点吧？”
　　“当然，王子殿下。”伯瓦尔·弗塔根第一个同意道。他注视着阿尔萨斯，目光热切。他永远忘不了在黑石塔战役中的奇迹……那一天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疲惫不堪的暴风城战士突然再次充满活力……正是由于圣光的帮助，他们才能在战争中度过重重难关，最终夺回自己的家园，重返暴风城。
　　其余几位国王也都颔首表示同意，只有吉恩·格雷迈恩国王冷冷地注视着阿尔萨斯，碧绿的目光幽幽的像一只狡猾的老狼。
　　“那么，如果此时我们把这么多兽人囚犯全部杀掉，或者扔在海上让他们自生自灭，那我们和那些残暴嗜血的兽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阿尔萨斯王子坚定道，“如果我们这么做，圣光会不会责罚我们？如果我们这么做，诸神会不会遗弃我们？到时我们的命运将失去光明，我们的道路将充满黑暗！我们人类王国会走向倾覆与灭亡……”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所有人专心地听着阿尔萨斯发言。毫无疑问，从他的语句中可以清晰地听出他的政治立场，或许在年轻的王子看来，屠杀兽人囚犯对于他们来说太过残忍。这种暴虐、血腥的手段最后会导致圣光的离去……
　　泰瑞纳斯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显然对阿尔萨斯的表现极为满意——这无疑是对他温和政策的有力支持。
　　“这位王子大概还在过家家……”一座露台上传来一阵冷笑，吉恩·格雷迈恩国王正和一旁的文森特·高弗雷勋爵交谈着什么。阿尔萨斯皱了皱眉，很显然他还不太习惯这种政治交流的技巧和手段。
　　“您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阿尔萨斯对格雷迈恩说，然后后者只是瞟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茬。
　　激流堡的索拉斯国王叹了口气，即使打着圣光和正义的名号，这种温和政策依然不能动摇他为逝去的同胞们复仇的决心。他看着这两位在“温室”中长大的米奈希尔父子，心情很是复杂。这两个人根本不能理解作为前线战将的托尔贝恩家族的心情，也根本无法体谅因为战争家破人亡的人民。
　　杰森捋了捋眉毛，仔细分析着各国的立场。可以说，洛丹伦灾难爆发的导火索，就是兽人监狱的起义事件。看守兽人们的狱卒被诅咒教派渗透，释放了这些勇猛但嗜血的种族。他们屠杀人类平民，进行血腥的黑暗仪式，最终诱导阿尔萨斯王子见到死灵法师克尔苏加德……
　　如果放任兽人监狱成功建立，那么历史很有可能重演。但如果自己出面干涉，又没有足够的能力。说不定还会引发意料之外的事件……
　　会议的进程似乎又僵住了，阿尔萨斯刚露出的锋芒又被一股怪异的气氛所掩盖。
　　在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的环境中，一直垂着头沉思的瓦里安国王突然转过头，轻声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杰森意识到年轻的国王是在问自己，他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可能会杀掉这些兽人吧……他们的黑暗魔法还有易怒的性格非常危险，但如果手段太过激烈反而会激发叛乱……”
　　“我不是这个意思。”瓦里安摇摇头说，“我想问的是，当你的言论不被人重视，所有人都轻视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杰森意识到国王是在问自己一个外交技巧方面的问题。很显然，作为一个年轻的王储，阿尔萨斯还是太过稚嫩。还没有把握住作为一个外交家应有的风度和狡猾。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实际上是一种打压，会给予对方一种不安的情绪，目的在于试探或者激怒发言者……而一旦发言者被激怒或者变得畏缩，那么接下来的谈判就会有破绽或者逼迫对方让步的机会……
　　瓦里安此时再度陷入沉思，作为刚刚上任的新王，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不过毕竟经历了家乡沦陷这样惨烈的事件，他要比阿尔萨斯王子稳重得多。
　　对于瓦里安的问题，杰森并没有回答，实际上他对于政治外交这些东西并不算了解。在自己的上一世，他都下意识地远离与之有关的场合。然而当自己穿越后，命运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如果他真的要阻止那场瘟疫，阻止第三场战争的爆发，他必须拥有统御一国的权力，集合所有力量应对瘟疫的到来……
　　“圣光在上，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按照原有计划执行吧。”争论持续了好一会儿后，泰瑞纳斯国王打破沉默。“我们会在敦霍尔德建立收容兽人囚犯的集中营，他们会帮助我们修缮洛丹伦破损的要塞……”
　　“随你吧，泰瑞纳斯。”格雷迈恩国王插入道，“我和我的人民不会干涉你的抉择，但也不会为你的一己私欲提供援助。”
　　“我也如此，盟主阁下。”索拉斯国王沉声道。
　　泰瑞纳斯的话头还没说完，就有两位国王摊了牌，这让他有一丝不悦。
　　“如果您需要的话，暴风城愿意为洛丹伦提供一些石料和资金方面的援助。”暴风王国摄政王伯瓦尔说道，在这关键时刻为泰瑞纳斯解围。
　　“那再好不过了，圣光保佑您！”阿尔萨斯激动地说，他看着对面露台上的伯瓦尔·弗塔根，后者向他微微点头。阿尔萨斯转过头，想再感谢一下瓦里安国王，却发现后者此时正和杰森·科斯特姆搓炉石。
　　“唔……该使用暴风雪还是烈焰风暴……”瓦里安在两张牌中纠结，这位年轻的国王扮演着“法师吉安娜”，而他的对手则使用了“盗贼范克里夫”。他似乎在两种法术的选择上遇见了困难，他认为这样的玩具能锻炼作为领导者的决策能力。
　　“谁把这玩具带来的？”阿尔萨斯皱眉，在他看来在如此严肃的外交场合玩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是一种亵渎，他有些无法容忍这种行为。“是你带来的吗？”
　　阿尔萨斯瞪着杰森，他想大概只有这个玩具的发明者才会随身携带自己的作品。然而还没等杰森回话，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了：
　　“是我带的。”吉安娜突然从一边冒出来，她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的对战，看也不看阿尔萨斯一眼。“用暴风雪啦，这样可以多一费用火冲不是么？”吉安娜指导瓦里安如何出牌。
　　“吉安娜？”阿尔萨斯没注意到，吉安娜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后排去了，可是吉安娜并没有搭理他……他看着围着炉石盒子玩得饶有兴趣的三人，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露台上政客们依然争执着有关兽人监狱的问题。泰瑞纳斯国王希望联盟的各个国家都能为兽人收容所的建立和维护出一份力，然而索拉斯国王和格雷迈恩国王却对此嗤之以鼻。摄政王弗塔根一直沉默着，但戴林却和泰瑞纳斯就资金问题争论不休……
　　“唉……一手神抽都输了，让我来啦！”吉安娜对瓦里安说，此刻“法师吉安娜”的头像因为生命值为负而破碎，在杰森流畅的攻势下，瓦里安很快败下阵来。
　　“吉安娜，现在还在开会呢……”阿尔萨斯想提醒一下心爱的姑娘，但后者玩炉石好像完全入了迷。
　　“吉安娜小姐，我准备设计一个新的语音系统，想请你为你的角色配音。”杰森也没有理会阿尔萨斯，他邀请刚加入战局的吉安娜参与他的新项目设计。
　　“什么？配音？”吉安娜惊讶道，随后眼中流露出欣喜，“真的吗？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