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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厨子结果瓷瓶,眼皮都么抬一下,淡淡的道:“岳公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这有区别吗?”岳千横怒道。
  
      人厨子霍然抬头,盯着岳千横,一正脸,冷笑道:“如果是您父亲的意思,我自然照办,如果是您的意思——”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该死的家伙!
  
      岳千横心中恼怒,但一想到还需利用对方下药,忽然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我这个公子,在你心中竟是不能相信的人。”
  
      人厨子冷哼一声道:“除了你父亲,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岳千横刚刚平静下来的面色,又变了变道:“你可以去问我父亲,这是他的主意。”
  
      人厨子将瓷瓶放在手中转了一圈,眼皮一抬,道:“真的?”
  
      岳千横怒道:“你认为我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人厨子阴恻恻的笑道:“公子莫怪,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他若死了,我逃不了干系。”
  
      岳千横盯着人厨子,忽然叹息一声,道:“你放心,他不会死在水牢里的。”
  
      人厨子阴鸷的笑了起来。
  
      水牢里
  
      青铜大门合上,光线瞬间暗淡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稍稍缓和了着阴森诡异的气氛。
  
      许墨的表情也不服刚才的的嬉笑,骤然变得严肃,只见他眉头紧锁,对小白说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小白冷笑道:“还能为了什么?无法就是示威而已;我搞不懂人类为什么这么喜欢示威,在我们妖兽眼中,只有杀死对手才是真的。”
  
      许墨微微一笑,说道:“所以说,人类是一种比妖兽更危险的动物。”
  
      小白没有说话,算是认同了许墨的说法。
  
      许墨又道:“我总觉得岳千横此来的目的,绝不仅仅是看我笑话这么简单。”
  
      小白随口道:“那他可能是来害你。”
  
      许墨笑了,道:“可他没有动手。”
  
      小白道:“或许他准备动手,但看见你完好无损之后,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许墨摇摇头,道:“如果是岳千横身后站着的不是岳重楼,我相信他会这么做,但他身后站着岳重楼,相信岳重楼会告诉他,不要动我。”
  
      “按理说他不应该来的。”许墨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他来了。”小白道,“不过说来也奇怪,连你师姐也没来,他却来了。”
  
      许墨眼睛忽然一亮,道:“问题就在这里。”
  
      小白道:“什么问题?”
  
      “他能来,师姐却来不了。”许墨眼睛连连闪烁,又道:“我相信师姐一定试图进水牢看我,但最后没有成行,应该是被人拦住了;可岳千横却出现在这里,说明拦住我师姐的人,没有拦住他。”
  
      小白道:“这并不奇怪,你师姐是内门弟子,他是核心弟子,两者地位不同。”
  
      许墨摇摇头,道:“你错了,师姐是师傅的女儿,在青竹宗的地位不下于普通的核心弟子,她没能进来,而岳千横能进来只能说名一个问题——”
  
      “什么?”
  
      “看守水牢的人厨子,是岳家的人。”
  
      就在这时,青铜大门忽然再次打开,人厨子佝偻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将吊篮放了下来,许墨微微一笑,将碗放入吊篮中,任由人厨子拖上,至始至终,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人厨子甚至连看也没看许墨一眼。
  
      正当人厨子准备离开,许墨忽然喊道:“人厨子,岳重楼是你什么人。”
  
      人厨子眼皮微微一台,盯着许墨,过了好一会儿,才正脸冷笑道:“主人。”话音刚落,便合上了大门。
  
      小白的声音在许墨脑海中响起:“主人,他为什么会——”
  
      “他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件事情对吗?”许墨笑道。
  
      小白道:“没错,这不合常理。”
  
      许墨微微冷笑:“人厨子本身就是一个不合常理的人,他这样说只为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我躲不过去了。”许墨笑脸一收,变得异常肃穆。
  
      清风阁永远不是什么清风拂面的地方,在女子居多的宗门里,勾心斗角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
  
      好比为了一个核心弟子的身份,就有许多人会撕破脸皮,甚至铤而走险。
  
      当然,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毫无意义,是问一根指头,又怎会是一只拳头的对手。
  
      崔媚娘一脸轻松的看着擂台上正在打斗的两人,其中稳占上风的,正是她的宝贝徒弟林绛雪。
  
      林绛雪是个天才,无论在清风阁,还是在整个东南域,同时身具两种地级武魂的她,都称得上天才。
  
      但她却从不以天才自居,因为她曾经在年会上,输给过另外一个年轻人。
  
      可她若称不上天才,那这个世界就没有多少所谓的天才了。
  
      清风阁的核心弟子,必须是云州最惊才绝艳的天才,所以林绛雪的加入,似乎是水到渠成。
  
      纤细的手指在七弦寒玉琴上拨弄,激射出无数的无形剑气,剑气逐渐交织成网,将对手的活动空间不断压缩,最后——迫的对手认输——典型的林绛雪式的胜利方式,她甚至都没有动用武魂的特殊效果。
  
      “承让了!”
  
      这个女人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干的漂亮!”
  
      当林绛雪走下擂台时,崔媚娘立刻迎了上去,第一时间给予了这名弟子应有的褒奖;林绛雪的实力、气度都无可挑剔,胜利也在情理之中。
  
      林绛雪冷冷的盯着崔媚娘,忽然正脸道:“你说过我成为核心弟子后,就有机会见到许墨的。”
  
      崔媚娘那张荡漾着愉悦的脸,顿时化作了冰冷。
  
      “你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吗?”
  
      林绛雪低下头,看着自己洁白的裙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道:“只是想见一面,不是在想他。”
  
      “这有区别吗?”
  
      看着林绛雪那别样的眼神,崔媚娘不禁想到了自己,当年自己也是如此,为了再见他而成为了核心弟子,可真正见到时,却是一副伤心的景象。
  
      争不如不见。
  
      清风阁不是清风拂面的地方,但总有一些云淡风轻的人,她们不愿意过多的表现自己,更视那核心弟子的身份如粪土,曾经的崔媚娘是这样的人,现在的林绛雪也是这样的人。
  
      但无论是曾经的崔媚娘,还是现在的林绛雪,都因为一个人,一男人,做出了有悖于自己淡漠性格的事情。
  
      一念及此,崔媚娘瞧向林绛雪的眼神中,不自禁的带着上一种悲哀,莫名的悲哀。
  
      就像所有的结果早已注定了似得,事实上,再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明明结果已经注定,却还想着努力的去改变。
  
      “你会见到他的,除非他意外的没有入选青竹宗的核心弟子。”崔媚娘的话显然给自己留了后路,那意思就像在说:我没有骗你,如果你没见到他,那一定是他的问题,与我无关。
  
      多好的辩驳啊!
  
      林绛雪叹息了一声,幽幽的道:“我都能成为清风阁的核心弟子,相信他一定也能成为青竹宗的核心弟子。”
  
      真的吗?
  
      崔媚娘心中冷笑。
  
      倘若时间都能按照人类的想象发展,世界也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但在崔媚娘眼中,倘若许墨没有成为青竹宗核心弟子,也算不得意外,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何?
  
      修为越高,越能表现出武魂的优劣,在她看来,许墨那什么莫名其妙的武魂,绝赶不上林绛雪,这也是她如此信心满满的原因。
  
      ——她不想让林绛雪再见到许墨,一点也不;但又不得不考虑林绛雪的心态,因此抛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方式。
  
      她不相信许墨能够成为青竹宗的核心弟子,一点也不,但有些事情,却不像她想象那样。
  
      二
  
      天黑了,坐忘峰山脚的木屋里,灯火通明,照的每个角落都亮如白昼。
  
      赫连墨和苏婉云紧皱着眉头,坐在木桌前,等待着聂青青和柳青芙的归来。
  
      门前的一片野花已经死去,倔强的挺过了一个冬天,终究没有挺过十二月的严寒,或许在昨天,或许是今天,它们死了,无声无息。
  
      但没有人在意野花的死活,它们是被冻死,或是被人踩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赫连墨和苏婉云的心情
  
      ——就像这野花一样,死去。
  
      过了一会儿,聂青青和柳青芙走了进来,眉头紧锁,两个人都眉头紧锁,绝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笑容,仿佛笑意都被寒风冻死了一般。
  
      “怎么样?”赫连墨问。
  
      许墨已经被收入了水牢,聂青青和柳青芙决定去水牢里看他,但看她们的表情,结果似乎有些不如意。
  
      柳青芙皱眉道:“人厨子不让我们进去。”
  
      人厨子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至少在大多数时间,他足够铁面无私。完全铁面无私的人会受到人们的尊敬,而人厨子只是大多数时间铁面无私,这样的人,最惹人讨厌。
  
      显然,无论是柳青芙还是聂青青,此刻都对他格外讨厌。
  
      “该死的家伙,油盐不进!”聂青青恨恨的道。
  
      她们尝试了各种方法,威逼、利诱,可人厨子就是不就范,那一张苍老的面孔,始终只有一个表情,灰白的眼眸,也只有一个眼神闪过。
  
      ——漠视,赤裸裸的漠视。
  
      倘若聂青青能在人厨子的眼中,看到一丝别样的亮光,也不会如此气恼,但事实却是——别说亮光了,他甚至都没有抬眼看过她们。
  
      赫连墨皱了皱眉,口中念叨:“这可怎么办,听说青竹宗的水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柳青芙摇摇头,道:“环境如何还是次要的,最主要我担心有人会趁机下手。”
  
      “谁?”赫连墨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盯着柳青芙,他心里已经有了那人的名字,只需要得到柳青芙肯定的答复而已。
  
      而柳青芙也没让他失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那个人的。”
  
      赫连墨叹息一声,道:“果然是他。”
  
      “他是谁?”苏婉云问道。
  
      没人回答,甚至没有人愿意提起那个名字,灯火通明的木屋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良久,良久,聂青青终于开口:“不如我们把许墨劫出来,这什么青竹宗不待也罢了。”她紧咬着嘴唇,似乎要让唇线消失无边。
  
      柳青芙摇摇头,道:“聂妹妹,不要冲动,事情没你想象的那样糟糕。”
  
      聂青青急道:“这不是想象,而是事实,事实就是许墨被关在水牢里,生死不知。”
  
      木屋里又陷入了沉默,许墨的事情就像横在他们咽喉里的一根刺,令他们食不能下咽,夜不能寐。
  
      过了一会儿,赫连墨忽然说道:“也许真没那么糟糕,岳千横不好说,但岳重楼一定知道他不能动许墨。”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赫连墨身上,他继续解释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宗主应该已经记下了许墨,并且有意让他加入到核心弟子阵营,岳重楼即使再不喜欢许墨,也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动手。”
  
      “岳重楼不会,那岳千横呢?”聂青青打断了赫连墨的话,“岳千横未必会看到这一点,他极有可能在水牢里对许大哥动手。”
  
      “不行,我要将他劫出来,在里面多待一分钟都是危险。”话一说完,就要往外走。
  
      柳青芙眼疾手快,一把将聂青青拉住,说道:“聂妹妹,不要去送死,水牢乃是青竹宗的重点,平常人进去尚且困难,更不用说劫囚了。”
  
      赫连墨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事实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算你把许墨劫出来了,你们能去哪儿?能跑出青竹宗吗?就算侥幸让你们逃出了青竹宗,今后怎么办?许家怎么办?别忘了许墨可是有家族的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吗?”聂青青的脸上露出了焦躁的痕迹。
  
      也只有事关许墨生死的事情,才能让她露出如此表情,平常时候,她是一个云淡风轻的人。
  
      柳青芙看了聂青青一眼,忽然叹了口气,道:“现在的情况只有等,什么都不要做,也什么都不能做,我先回去找爹爹,看他有什么办法。”
  
      聂青青的表情虽有些不愤,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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