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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辽远的暮色。
  
  天空是灰的,云层也是灰的,夕阳的辉煌已经落下,留下的仅是一些半死不活的余光,不多不少,刚刚让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颜色。
  
  青竹宗开始沉睡,薄雾轻纱笼罩之下,如同山水水墨画一般,一片灰蒙。
  
  许墨的心,同样是灰蒙蒙的,他正面着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审视,那眼光一度陌生到令他抓狂。
  
  一个女人死死的盯着他,漂亮的女人,熟悉的女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熟悉到他不能去说谎。
  
  在这间屋子的小楼上,紫色轻烟萦绕,模糊了各自的脸。
  
  “说,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这个“他”指得自然是铁臂白,因为讨厌这个名字,所以柳青芙用“他”来代替。
  
  许墨看了柳青芙一眼,说道:“如你所见,他撞上了我的剑,就是这样。”这明显是一句托词,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傻的武者,自己撞上别人的剑?
  
  可即便明知道是托词,柳青芙也毫无办法,她还能怎么样?厉声斥责许墨的隐瞒,还是平心静气的让他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她做不到,一点也做不到。许墨实力飞升,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柳青芙却高兴不起来,她只觉得面前的许师弟变得陌生了,陌生到让她认不出来。
  
  “好了,我不会追问你了,”她看着许墨眼睛,淡淡的道,“但你也别认为自己就无敌了,比你厉害的人还有很多,不可大意。”
  
  “知道了,师姐。”许墨回答。
  
  简短的交流过后,柳青芙离开了许墨的位于湖边的小屋,临走时路过赫连墨和林平身边,狠狠的盯了这两人一眼,仿佛认定了是两个家伙是将她懂事的师弟教坏的罪魁祸首,弄的赫连墨哭笑不得。
  
  柳青芙的背影消失,赫连墨走到许墨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好笑而又无奈的道:“许兄弟,看来我替了背锅了。”
  
  许墨不以为意的一笑,说道:“怎么了?不愿意?”
  
  赫连墨连挑眉毛,说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乐意之至。只是——”他偷瞥着许墨,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不必支支吾吾的。”许墨道。
  
  “那我就说了。”赫连墨缩了缩头,问到,“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许墨诧道:“什么怎么办到的?”
  
  赫连墨怒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怎么杀死铁臂白的,他可是补身大圆满的佼佼者,积蓄气势所发出的一刀已经达到了化元期的程度,可你却轻描淡写的将他杀掉了?怎么办到的?”
  
  许墨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正色说道:“是他撞上了我的剑。”
  
  “恩。”赫连墨点了点头,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许墨所说的,但在见识了这场比试之后,他开始重新审视身边这个兄弟的实力。
  
  在这具平平无奇的外表之下,似乎隐藏着惊人的力量。
  
  “他真是一个傻瓜,竟然自己撞到剑锋上。”赫连墨顺着许墨说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许墨笑道,“他是傻瓜,毫无疑问。”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亮升起,月光刺透了灰蒙蒙的天空,泰然自若的投在窗台上,映出了窗台边上,几只绿油油的爬墙虎。
  
  西域连家的连公子坐在客房房间里,手持着茶杯,仰望着窗外的明月;王先生坐在他身边,盯着手中的茶,沉默不语。
  
  便在这时候,连公子突然开口道:“你怎么看?”
  
  王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是个劲敌。”
  
  连公子转身道:“我也是这样认为,他那一剑,那一剑太特别了,你看出是哪家的剑法没有?”
  
  王先生又摇了摇头,道:“没有哪家剑法会是那样,平平而出,平平而落,看似平平,却有令人过目不忘,真是——”
  
  “真是奇怪对吗?”连公子道,“我也觉得奇怪,碎空刀虽不是什么高深武技,却也是黄级上阶武技,在青竹宗的刀法中,也算首屈一指,没想到竟被人轻而易举的破解了。”
  
  王先生猛地一抬头,骇然道:“破解?!”眼神里流露出兀自不信的目光。
  
  要知道杀一个人,和破解一个人的招式是两码事;要杀一个人,只需要将剑插进他的胸口,不需要考虑太多,甚至不需要理会对方的招式,只需要——比他快;而破解一个人的招式则不同,你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对手的破绽,并且完美的利用这个破绽。
  
  想要在破解对手招式的同时杀人,更是难上家难,时机的判断,出手的准确性,还有信心决心,缺一不可。
  
  王先生沉吟了片刻,道:“你看清楚他那一剑了?”
  
  连公子目光一闪,摇头道:“不,没看清,那一剑太快了,快到我的眼睛也捕捉不到剑影。”
  
  回想起来,许墨甚至没有动用武魂,只是对着铁臂白冲过去,至于最后那一剑是如此刺出的,没人看清楚。
  
  “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啊。”连公子道,“看来要取得最后的冠军,我们需将他的名字加入到最危险的名单中。”
  
  王先生眼皮一挑,道:“他?值得吗?”
  
  许墨那一剑虽然璀璨,但绝不值得他如此郑重其事,同样的事情他也做得到,甚至会比许墨做的更加完美。
  
  连公子摇了摇头,道:“别小看他,小看他的人会吃亏的。还有一点我们不能忘记,他还没使用武魂。”
  
  虽然他同样看不透许墨的真正实力,但仅凭这破招破人的一剑,便将他摆在了与自己同样的位置。
  
  “我需要许墨的全部资料,最好三天内送达。”连公子目光一闪,果决的道。
  
  “是,我会安排下去的。”王先生一低头,回道。
  
  连公子叹息了一声,仰望着清冷的月色,口中喃喃道:“还真是妙到巅峰的一剑。”
  
  同样是青竹宗的客房,同样是两个人,昏暗的灯光映出了两张脸,一男一女。
  
  男的生的俊俏,女的生的漂亮,仔细一看,竟有七八分相似,同样淡淡的眉毛,同样柔和的面部线条,只是表情各自不同而已。
  
  自从看了许墨和铁臂白的比武过后,白玉京的脸上就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
  
  风在呼啸,从西面吹来,如同鬼卒挥舞着长鞭,抽冷了他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冰,如同沉入了大海。
  
  白玉凤实在见不得自己的哥哥这样,忍不住开口劝道:“大哥,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不过是战胜一个补身大圆满的武者而已,你也能轻易做到。”
  
  白玉京心情阴郁,但面对自己的妹妹,还是和颜悦色的道:“你不懂,杀死一个补身大圆满的武者简单,但要先破解碎空刀,却难上加难。”
  
  白玉凤不知其中的奥妙,笑吟吟的道:“有什么好难的,比他先刺中不就行了。”
  
  听得这幼稚的言语,白玉京笑出声来,宠溺的摸了摸白玉凤的脑袋,说道:“要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大哥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面色一沉,喃喃自语道:“杀人易,破招难;破招的同时要杀人,难上加难,这个许墨,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
  
  白玉凤虽不动破招和杀人的区别,但见自己大哥说的信誓旦旦,也不由语气肃然起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白玉京拧着眉头,缓缓开口道:“大概是要立威吧,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厉害。”
  
  白玉凤诧道:“大哥不是说外门大比之前,最好藏拙吗?”
  
  白玉京摇摇头,道:“或许他在为自己蓄势吧,能够领略到那一招奥妙的,也只有化元期的高手,或者他是专门做给这些人看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让人害怕吗?
  
  白玉京下意识摇了摇头,许墨那绝妙的一剑,虽然让他惊讶,却绝不至于令他恐惧,就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自己有九层把握在擂台上战胜他。
  
  可不知怎的,白玉京感觉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许墨依旧在隐藏,显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还真是一个麻烦的对手啊。”白玉京心想。
  
  静水湖边,绝无人迹。
  
  一切都静悄悄的,好似世界只剩下天空的一轮弯月和那插入湖心的树木。
  
  无他物,风吹,静静的吹,吹皱了一干静水,泛起波纹。
  
  可这里真就无人吗?
  
  不!
  
  湖边就有一人,微闭双目,抱剑而坐,一动不动。
  
  在他身后又坐着两人,不同的动作,同样的状态——如同雕塑似得,纹丝不动。
  
  这三人正是许墨、林平、赫连墨,自从报名之后,三人就住在许墨位于坐忘峰山脚下的木屋中。
  
  床不够,就以地为席,没被子,就以天为被,过上了潇洒自在的生活。
  
  生死擂台之后,青竹宗里流传着他们的传言,但无人见过他们,就像他们已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他们却还在这里,静静的坐在原地。
  
  他们怎么了?
  
  是死了?
  
  还是被人点了穴?
  
  亦或是被这静谧的风景陶醉,忘记了动弹?
  
  都不是!
  
  坐在最后面的赫连墨睁着眼睛,一脸无奈的看着身前的背影;如果有可能,他宁愿上山和那群参加外门大比的家伙提前决斗,也不愿在这静静的坐着。
  
  对,什么也不干,只是静静的坐着,任意山风拂过面颊,任水汽沾湿脚底,任蚊虫在他面前嗡嗡的过,在他年轻的面颊上,狠狠咬上一口。
  
  他都纹丝不动,因为身边的两人,同样纹丝不动。
  
  足足过了两顿饭的功夫,身前的林平终于睁开了眼,眼中尽是喜色,而许墨还未睁开眼,口中却说道:“今天就练到这里了,明天继续。”
  
  没错!
  
  他们正是在练功,用一种奇特的方法练功;静坐——真是一个不错的手法,便是林平也感觉自己收获颇多,那停滞不前的修为,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但这样的修炼,对赫连墨似乎没有效果,他第一个起身,无奈的苦笑道:“我真是疯了,和你们在这里静坐,若想提升真元,还不如找人大战一场,静坐有什么用?”
  
  一开始,他还觉得新鲜,可过了不久,便觉得无趣的,试想让一个好动之人静静的坐上一天,实在是一种残忍的、不人道的事情。
  
  许墨抚尔一笑,温和的说道:“现在整个青竹宗,谁会跟你打架?”
  
  这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就像受到了生死擂台开启的刺激,青竹宗的弟子们大多开始收敛行径,争执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和睦而已。
  
  当然,这和睦还能维持多久?恐怕不长了。
  
  赫连墨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说道:“还不是你用雷霆手段做掉了那个叫铁臂白的家伙,大家看了他惨死的模样,自然心有余悸。”他缩了缩脖子,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许墨那云淡风轻的从铁臂白的咽喉里抽出木剑的模样。
  
  便是他觉得恐惧,那场面——越是想起,越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就像骨头缝里掠过了一阵寒风。
  
  许墨笑着摇摇头,道:“术而已,不值一提,而且结果是好的,不是吗?争斗少了,和气多了,所有人都开始考虑后果了。”
  
  他虽没有再上山,但从柳青芙口中,也得到了一些信息,比如他已经被排入外门大比十大种子之一。
  
  不同于连公子等人的藏拙,许墨更希望顺其自然。有人惹到我了,便去打他,没人惹,就偃旗息鼓。
  
  按照柳青芙的话说,他就是一头懒驴。
  
  好吧——懒驴也不错。
  
  赫连墨靠在林平身边,小声说道:“小林子,听说没有,这次优胜的奖品竟然是无相功法。”
  
  无相功法在整个东南域算是大大有名,也是青竹宗能拿的出手的最强的几个功法之一;普通功法,或阴或阳,只能择其一练习,之后选择武技,也是或阴或阳,只能选择一路,而这无相功法却能调和阴阳,使之后修习武技之路畅通无阻。
  
  青竹宗虽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宗门,但因为无相功法的存在,在东南域也算赫赫有名。
  
  当然,你必须最后拜入青竹宗,才能拿到功法,也算是青竹宗吸引天才的一个手段。
  
  林平微一皱眉,淡淡的道:“关我什么事,我又得不到。”他说的没错,先不说许墨,便是身边这个打架王,他也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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