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兽域

　　兽域。
　　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兽域最核心的地带，是一片林中湖。在这湖边，竟是出现了极为罕见的一幕。
　　无数灵兽，密密麻麻的站在那里，在这些灵兽中，无论是捕食关系还是竞争关系，都存在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彼此之间却是相安无事，非常和谐。
　　他们本是安静的卧在那里。这些灵兽，全部都是他们各自种族的领袖，只有领袖才有资格留在这里，见证这个神秘仪式的进行。
　　一阵隐晦的波动传来，在湖面上震起了层层涟漪。所有灵兽的领袖抬起头来，向着湖面，眼神之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湖底。
　　湖底幽蓝，一点光芒，自湖底发出。那正是一枚蛋。在它周围，无形的一道屏障保护着它。随着光芒变强，那道屏障也迅速碎裂，震动了湖面。
　　光越来越强烈了。竟是映的湖水通透见底。一道金色流光冲破湖面，悬浮其上，光芒隐现。
　　赤色的眼睛，缓缓睁开，在那之中，竟是隐藏了些许的悲哀与苦痛。芊芊玉足轻点湖面。
　　众灵兽垂下头来，发出一声恭顺的低吼。
　　“我来迟了。”金色的发丝微微飘扬，长发及腰。女子身穿一身羽衣，宝石般透彻的赤色双眸流露出了愧疚与悲悯。
　　“恭迎主上。”在众多灵兽之中，竟有一男两女。他们单膝跪地，无不展现出恭敬的姿态。
　　“紫雷电龙王——紫皇。碧溪灵鹿——冷儿，九尾狐女——笙湄。”女子颔首轻点，她的目光扫向众灵兽。
　　“兽族，难道已经没落至此了吗。”
　　“主上，人族贪得无厌，他们开采灵矿，触动了“本源”，又对我们兽族赶尽杀绝，如今，我们的族人，已经不多了。”碧溪灵鹿冷儿面露痛恨之色。对于灵兽来说，他们的成长期十分漫长，十万年方可口吐人言，二十万年之上才能够化为人形。而现在，在这兽域之中，修为超过二十万年的，不过三兽而已。而十万年之上，不过百十数。
　　“紫雷电龙，现如今，大概也就只剩我一个了吧。”紫皇缓缓说出这句话，虽然平静，可在其之中，蕴藏着无尽悲哀。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孤独才无法躲避。他现在还忘不了当初被灭族的场面。丑陋邪恶的人族，剖开他族人的身体，取出他们的龙骨，剥下他们的龙鳞……
　　笙湄没有说话，只是化为本体。在她身后，九条透着粉色的狐尾中，赫然有一条断了一截，显得格外骇人。
　　女子沉默。兽族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甚至是上古时代的事，她也知道。通俗的说，她可以算是这个世界的“眼睛”，甚至是“一部分”，一直在注视着世事变迁。
　　可是，千百万年来，兽族已经无法抵得过日益强大的人族了，他们已经没办法保持“平衡”了。世界的“本源”已经被人族触动，一切都开始失衡。因此，她开始苏醒。兽族，可是担当了极其沉重的使命啊。
　　女子抬手，三枚染血的金色羽毛浮现。
　　“吾为汝皇，生，定不负众。以吾三根翎羽为信，恢复世界“本源”，重整世界平衡。吾，名为凤池兮。”
　　三根金色翎羽，骤然分为三个方向，急掠而去，平息了兽域之中肆虐的空间裂缝。
　　“我刚苏醒，力量无法恢复。不久后，我会去人族。想要瓦解人族的力量，最好的方法还是从内部攻破。况且，兽族的子民已经经受不住战争了。”凤池兮抬手，抚摸自己垂下的金色发丝。眼眸中，尽是决绝之意。
　　“主上，人族险恶，您尚无法掌控力量，这恐怕……”笙湄与冷儿异口同声。人族在面临生死危机时，十分团结，绕是强大如她们，尚架不住人多。毕竟，人族顶尖的强者，并非比他们差到哪里去。
　　“紫皇。”
　　紫皇沉吟。“主上，我支持您的做法。但是，您要记住，您是我们兽族的皇。务必小心。”紫雷电龙族只剩下了紫皇。因此，他明白，许多事，还是必须要放手一搏。
　　凤池兮颔首轻点。“我会进入湖底，闭关一小段时间。日后，我不在时，兽域由紫皇，冷儿和笙湄管束。”
　　“恭送主上！”众多灵兽齐鸣。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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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痛，又不像是剧痛，是那种无法形容的痛苦。除此之外，银已经感受不到其他了。如果他还能运转思想的话，他能够猜想的到自己伤势的严重。
　　死亡了么……
　　眼前一片黑暗。
　　银几乎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他只记得，被空间裂缝卷入时的场景。那种撕裂身体的痛苦，即便是七年来的磨练，也无法抵挡。
　　一天，两天。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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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一只剑甲角犀在巡视领地时，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至极的血的味道，那种味道，绝对不会认错，当初他到兽域之外时，可没少杀死那些企图入侵的人类。
　　他愤怒的扒开草丛，他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人类被他的巨角刺穿的样子，那种刺激的战斗感令其兴奋起来。
　　抬起前掌，淡淡的灰色灵力萦绕，随即猛的向前拍去，就在即将触碰到那个身影时，一道淡金色的屏障骤然出现，竟是反震的他向后倒退而去，方才勉强止住。
　　那屏障背后，竟然隐隐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蜘蛛虚影。随即与屏障一起消逝。
　　剑甲角犀怒，我作为一只修为五千年的灵兽，竟然打不过一只三百年的小蜘蛛？当即暴怒，再次挥拳，带起凌厉的拳风，呼啸而去。
　　那屏障再次出现，只是光芒更加黯淡，那蜘蛛虚影，也变得只是依稀可见。
　　“停手。”清脆的声音传来。
　　剑甲角犀仿佛定格一般。他缓缓转过头来。
　　一个七八岁的少女，光着脚站在那里。神奇的是，她却有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宝石般透亮的琥珀色眼睛煞是好看。
　　“这是八目蜘蛛蜕变为八矛血蛛的遗蜕，看修为正好三百年。这种东西，没办法强行夺取。正常的话，遗蜕是会被其吃掉的。”她的手指指向了那个身影的手腕。
　　那个身影，是个七八岁的少年。浑身衣服破烂不堪，满身都是结痂的血迹。双眼紧闭。只有奇异的银色头发随着风微微飘动。
　　即使身受重伤，他的胸腹部还会微微的起伏。只是看起来，熬不过今晚。
　　“八目蜘蛛蜕变为八矛血蛛的遗蜕，能够吸收其中的灵气，进行绝对防御。但是没有灵气的补充，很快就会碎裂。那道虚影就是标记。既然这个人族少年救了兽族的子民，这次就放过他吧。”
　　少女说道。
　　剑甲角犀听此，收回了手掌，恭敬的站在一旁。这话没错。虽然人族贪婪邪恶，但也不能一杆子打死，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年罢了，不至于伤害兽族，还救了一只八矛血蛛。
　　虽然那个什么“绝对防御”令他非常不服气。
　　少女抬手，一片金色羽毛出现，缓缓飘落在少年身上，他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将他送出兽域吧。”想了一下，少女再次抬手，一道淡金色光芒，没入了少年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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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禹村。
　　“眉儿，我今天出去打猎，打回来一只野兔！今晚我们有肉吃了！”一个中年男人手提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一脸的高兴。
　　肉，对于他们这种穷苦的人来说，吃的每一次都是美味。
　　“眉儿？”
　　“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出。她叫林眉，小时候读过一些书，但是家里穷苦，她不愿意继续给家里添负担，就偷偷离开。还好，遇到了刘毅，他是个好男人。
　　“你又偷偷逃出城门跑进林子里了？你知不知道那里多危险，那里可是有灵兽啊！我们本来就住在关口，你还……”林眉斥责道。但是其中却是满满的的关心和担忧。
　　“知道了，这不给你弄肉了嘛。我没用，这么多年还是让你跟我一起受穷受困。来吧，今朝有酒今朝醉，难得遇见一只野兔，今天就好好庆祝一下吧。”
　　“好吧，那我去采些蘑菇来。”林眉终究还是没能忍心责怪，只好无奈作罢。
　　蘑菇生长的地方并不是很远，那里是这家人生存下来的命根。
　　小心翼翼的采下蘑菇，不远处的黑影令其心里一紧。这里，其实已经很靠近灵兽居住地了。不说是灵兽，哪怕是一只普通的凶恶野兽，也能让林眉葬身于此啊！
　　紧张了好久，林眉惊讶的发现，那黑影好像穿着衣服啊？难道……是人？不顾危险，林眉缓缓靠近，万一那是被野兽袭击的人，自己就这么离去，会愧疚终生的。
　　“好奇异的发色啊……银色的。”林眉紧张的蹲下，轻轻的用手撩起银色的发丝。“这孩子……”林眉看着他身上满是血迹，焦急的将他抱了起来，唯一的篮子都没拿，就向家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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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
　　“已经办妥了。我把他送到远离兽域的一个偏远村中，一名村妇抱着他离开了。”剑甲角犀低头恭敬的说。
　　少女仿佛能看穿剑甲角犀的心思一般，说道:“我封印了他的记忆。以免日后有麻烦。希望这个少年，以后也不会与兽族作对。今晚，我将会完成样貌的变化，然后离开兽域。”
　　“记住，我是，你们的皇。”轻叹一口气，少女看向天空。
　　晚霞出现，这是兽域里出现过的最美丽的一次晚霞。